第二,总摄三乘教理。
上座大众虽诸部互诤,但立论同据《阿含》。中观一宗独尊《般若》。根据既殊,小大又起争执。中观既斥诸部小乘为有见,诸部更谤大乘非佛说,以龙树宗为空花外道。弥勒无著,作《瑜伽大论》,本地分中声闻地,广办声闻教理行证,始从自他圆满、善法欲戒根律仪、食知量等起,继之以世间离欲,终之以出世离欲,其中九止六观七种作意,四种圣谛,三十七菩提分法等,无不条理秩序,层次井然。广大悉备,与《菩萨地分》量同等。更在《摄释分》《摄异门分》《摄事分中》述摄《阿含》义,为此十七地论根本所依。由此可知,此宗虽是大乘,并不排斥小乘,它是普被五性,总摄三乘的。《解深密经·无自性相品》说世尊初时在施鹿林中唯为发趣声闻乘者,以四谛相转正法轮。第二时中唯为发趣修大乘者,依一切法,皆无自性,无生无灭,本来寂静,自性涅槃。以隐密相转正法轮。第三时中普为发趣一切乘者,依一切法皆无自性,无生无灭,本来寂静,自性涅槃,无自性性,以显了相,转正法轮。当知《深密》第三时教普为发趣一切乘者而说,《瑜伽》第三代学亦复为总摄三乘学说思想而兴。佛教以第三时为极了义,佛学也至第三代始集其大成了。
第三、救正偏空。
如第三章说,中观宗言空,它是但除有执,并不落于空执的。又说它根据因缘所生法来说自性空,并不毁灭一切法,反是成立一切法的。因而它能远离二边,正处中道。虽然如此,但治般若经论者,不尽能深了义趣,既见经论,处处说空都无自性,因即有依言取义,谓一切法都无所有,染净因果,俱不成立的人,是即名为恶取空者。如《瑜伽·菩萨地·真实义品》中说:
如是一类闻说,难解大乘相应空性,相应甚深经典,不能如实解所说义。起不如理虚妄分别,起如是见:一切唯假是为真实。彼于虚假所依处所实有,唯事拨为非有,是则一切虚假皆无,何当得有,一切唯假是为真实。……世尊依彼密意说言,宁如一类起见我者,不如一类恶趣空者。由彼故空,彼实是无。于此而空,此实是有。由此道理,可说为空。若说一切都无所有,何处何者何故名空。亦不应盲,由此于此既说为空。是故名为恶趣空者。为遣偏空,故说中道。
《辨中边论颂》曰:
虚妄分别有,于此二都无。此中唯有空,于彼亦有此。故说一切法,非空非不空。有无及有故,是则契中道。本宗经论,处处皆说一切法非一向有,非一向无,即此中道,用救偏空,有多要义,具如后说。
第四,成立唯识。从第一章已知佛教的学说体系是无神无我的业感缘起论。更说有情的业感缘起是通于三世,自他各异的。正以此故,它具有“二侓背反”的矛盾于其自身。根据无我论而分化发展,则有诸法俱名的偏执;根据业感论而分化发展,则有胜义补特伽罗的我见。中观宗虽破遣诸执,洒落空明,但对业感缘起,生命相续,流转还灭,悲愿度生,功德无尽。而又都无作者受者,数取趣者,及以出离证果,摄受善法度众生者。此一矛盾,犹未给予明确地解除,和积极地建立其所以然和确然不移之故。瑜伽宗始从无著,世亲,中经十大论师,至于玄奘,窥基,正为针对此义建立熏习,建立阿赖耶,建立所缘识变,建立染净转依,于以证知八识持种,生命于以不穷,识变世间,有情各一宇宙。众生无边,各有八识,境风业力,都无真宰。执我非有,缘起不无,万相森罗,自性空寂。唯识之义立,而后佛法之理成。矛盾解除,实相显现。大事因缘,于焉观止。极多要义,具容后明。
《瑜伽宗综述》第四章